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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上那暗淡模糊、如同被无形橡皮擦抹去的“镇”字符,像是一记冰冷的耳光,狠狠抽在陈默脸上。膻中穴的暖意变得飘摇不定,肋下命痕的灼痛和麻痒如同挣脱牢笼的野兽,疯狂地啃噬着他的神经,蔓延的速度清晰可感。那淡金色的树根纹路,在皮肤下狰狞地蠕动、伸展,仿佛迫不及待地要将他这具躯壳彻底吞噬。
三天?不,这脆弱的屏障连一天都撑不住了!
云泥道人那“暂避一时”的警告,此刻听起来充满了绝望的嘲讽。下一个正午三刻?他恐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!这间验尸房,这用血朱砂构筑的、他以为的最后堡垒,正在那无形而恐怖的“篡命”力量侵蚀下,迅速土崩瓦解!
“嗬…” 陈默背靠着冰冷的墙壁,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嘶吼。汗水混杂着肩头伤口渗出的血水,浸透了内衫。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,几乎要将他淹没。但在这灭顶的黑暗里,一股更原始、更疯狂的火焰,猛地从濒临崩溃的心底窜起!
不能坐以待毙!不能等到这符箓彻底失效,等到那无形的窥视化作索命的恶鬼破门而入!
唯一的生路,就在那片埋葬着无数无名尸骨的乱葬岗深处!在“骨先生”停留的地方!在王老六带路指向的终点!
夜探乱葬岗!
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磷火,带着自毁般的疯狂,却也燃烧着最后一丝决绝的光亮。白天遭遇命傀的经历让他深知此行的凶险,但此刻,他别无选择!夜晚是邪祟力量最盛之时,但也可能是“骨先生”或其爪牙活动、留下更多痕迹之时!他必须赌上这条命,在符箓彻底失效前,在命痕将他彻底吞噬前,找到那个秘密!
念头即定,陈默不再犹豫。他如同被鞭子抽打般行动起来。他重新包扎了肩头的伤口,动作粗暴却精准。将仅剩的一点金疮药粉和干粮塞进怀里。那枚救过他性命的压胜铜钱,被他用一根坚韧的皮绳紧紧绑在左手腕内侧,紧贴皮肤,那冰冷的触感此刻是唯一能稍稍压制命痕灼痛的慰藉。精钢薄刃小刀插回靴筒,沉重的锈柴刀则被他用布条紧紧缠裹在背上——这沉重的凶器虽然笨拙,但在面对非人的命傀时,或许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。
他走到桌边,最后看了一眼那墨黑色的符纸残片和暗红色的蜡屑,将它们牢牢收好。然后,他深吸一口气,目光决绝地投向那扇正在失去庇护力量的木门。
膻中穴的“镇”字符暖意微弱如风中残烛。肋下的命痕灼痛更甚。时间,不多了!
他猛地拉开木门,一股比之前更加阴冷、带着浓郁湿腐气息的夜风灌了进来,吹得油灯的火苗疯狂摇曳。门外,是青州城无边无际的、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。
陈默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间承载了他太多记忆、此刻却即将沦为牢笼的验尸房,眼神中没有留恋,只有破釜沉舟的决绝。他吹熄了油灯,一步踏入浓稠的夜色之中,反手轻轻带上了门。
咔哒。
门锁落下的轻响,仿佛是他与过去安稳生活的诀别。
子时。
乱葬岗。
白日的阴郁在深夜化作了实质的恐怖。
没有月光。厚重的铅云彻底遮蔽了天穹,只有无尽的黑暗,浓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。冰冷的夜雨变成了细密的雨丝,无声地飘落,浸湿着每一寸土地,每一片枯叶。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,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:湿冷的泥土、腐烂的植被、动物尸骸的恶臭,以及一种更深层的、仿佛从无数坟茔深处渗出的、属于死亡本身的阴寒气息。
陈默如同鬼魅般在坟丘间穿行。他手中没有灯火,只能凭借着白天探查时留下的模糊记忆和对方向的本能,在绝对的黑暗中摸索前进。脚下是湿滑的泥地、盘虬的树根、以及不知何时会踩到的、松软的坟土或枯骨。每一次落脚都小心翼翼,唯恐发出声响,惊动这死寂之地潜藏的恐怖。
他目标明确——白天发现暗红蜡屑的那棵老槐树,以及老槐树后方,那片更加幽深、树影如同鬼爪般张牙舞爪的密林深处!王老六最后带“骨先生”去的地方,就在那里!
黑暗剥夺了视觉,却让其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。雨丝落在枯叶上的沙沙声,远处不知名夜枭凄厉的啼叫,风穿过枯枝缝隙发出的呜咽,都如同被放大了无数倍,清晰地钻进耳朵里。更让他神经紧绷的是,肋下那该死的命痕,在这极致的阴寒死气之中,变得异常“活跃”!
灼痛感如同无数烧红的细针在皮下游走攒刺!麻痒感则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蚁在啃噬骨髓!那淡金色的树根纹路,仿佛被这浓郁的死亡气息滋养,蔓延的速度比白天快了一倍不止!他甚至能清晰地“感觉”到它在皮肤下贪婪地吮吸着什么,如同活物般向着心脏和脖颈的方向顽强挺进!每一次心跳,都伴随着命痕灼热的悸动,仿佛它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!
“呃…” 陈默死死咬住牙关,不让自己发出痛哼。汗水浸透了内衫,又被冰冷的夜雨打湿,贴在身上,带来刺骨的寒意。他左手紧紧握住腕上的压胜铜钱,那冰冷的触感是唯一的锚点,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