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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城墙脚下冰冷的泥泞里,剧烈地呕吐起来,几乎要将胆汁都呕出。
他活下来了!从腐尸命傀的包围圈,从那个嘶哑声音的注视下,活下来了!
寅时末。
验尸房那扇沉重的木门被轻轻推开,又迅速关上。
陈默如同从地狱归来的幽灵,浑身沾满恶臭的泥浆、腐叶和不知名的污秽,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。他剧烈地喘息着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。肩头的伤口在亡命奔跑中彻底崩裂,鲜血浸透了包扎的布条,混合着泥污,黏腻而冰冷。肋下的命痕灼痛感如同永不熄灭的烙铁,那淡金色的树根纹路已经蔓延到接近胸口的位置,在昏暗的光线下,透过湿透的衣衫,隐隐透出不祥的金色微光。
但此刻,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,燃烧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疯狂和后怕。
他颤抖着,从怀中掏出那个被泥水浸透、却依旧被他死死护住的油纸包。一层层剥开,里面是那粒暗红色的蜡屑和那张墨黑色的符纸残片。它们是他用命换来的线索!
更关键的是,他看到了!看到了那刻着枯骨之环、逆三角基座和空洞眼瞳的诡异石碑!听到了那个隐藏在密林深处、冰冷嘶哑、能命令命傀的声音!
“骨先生”…或者,是更可怕的存在!
他挣扎着爬起,不顾身体的剧痛和疲惫,用冷水粗暴地冲洗掉身上的污泥,重新包扎肩头深可见骨的伤口。膻中穴那血朱砂“镇”字符传来的暖意已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,门上符箓更是暗淡得几近消失。那无形的窥视感,如同冰冷的毒蛇,再次缠绕上来,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清晰、都要强烈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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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!他需要时间!
他强迫自己坐下,摊开纸笔。借着油灯昏黄的光,用颤抖却无比坚定的手,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、所见所闻、所有关于“骨先生”、“天命阁”、“篡命师”、命傀、石碑邪异图案、暗红蜡屑和黑色符纸的线索,以及云泥道人的警示,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。每一个字都如同刻在骨头上,带着血与火的烙印。
他将这封厚厚的密信用油布层层包裹,塞入验尸房墙角一块松动的墙砖之后。这是他留下的后手,是他用命换来的真相,绝不能随他一起湮灭!
做完这一切,窗外的天色已经透出灰蒙蒙的死白。雨停了,但天空依旧阴沉得令人窒息。
陈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闭上眼睛。他需要休息,哪怕只是片刻的假寐,为即将到来的最终时刻积蓄最后一丝力量。
肋下的命痕灼痛着,如同催命的鼓点。
门上那几乎消失的符箓,象征着屏障的彻底崩溃。
那无处不在的冰冷窥视感,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。
命书上写的“子时”,就在今夜!
亥时末。
废弃的“积善义庄”,孤零零地矗立在青州城郊外的荒野之中。残破的围墙在凄冷的夜风中呜咽,几扇破烂的窗户如同空洞的眼窝,窥视着无边的黑暗。院子里荒草丛生,枯树上挂着几缕褪色破烂的招魂幡,在风中无力地飘荡,如同吊死的幽灵。
死寂。
绝对的、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陈默如同融入阴影的壁虎,悄无声息地从义庄后墙一处坍塌的缺口翻了进来。他穿着最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,精钢薄刃小刀插在腰间最顺手的位置。那柄沉重的锈柴刀被他遗弃了,此刻他需要的是极致的灵活。左手腕上,那枚救了他两次的压胜铜钱被皮绳绑得死紧,紧贴皮肤,散发着冰冷的触感。
他的肋下,那淡金色的命痕纹路已经蔓延至心口下方,灼痛感如同心脏上缠绕着烧红的锁链,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撕扯般的剧痛。皮肤下的蠕动感更加清晰,仿佛那“树根”随时会刺破胸膛,绽放出死亡的果实。
膻中穴的“镇”字符暖意早已消散。门上那血朱砂符箓也彻底模糊不见。庇护,已不复存在。他清晰地感觉到,那冰冷的、充满恶意的窥视,如同跗骨之蛆,紧紧地锁定着他,无所不在!
他深吸一口气,冰冷的空气带着浓烈的霉腐和尘土气息灌入肺腑。他如同鬼魅般穿过荒草丛生的前院,目标明确——停尸房!
那是命书预言的地点!
推开那扇早已腐朽、吱呀作响的停尸房木门,一股混合着陈年尸臭、防腐草药和浓重灰尘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,几乎令人作呕。房间内空旷而黑暗,只有几缕惨淡的星光从屋顶的破洞和窗户的缝隙中勉强透入,勾勒出几张空荡荡停尸板的轮廓,如同巨大的棺椁。
陈默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整个空间。他需要一个制高点!一个能掌控全局、又能暂时藏身的位置!
他的目光最终锁定了停尸房深处,靠近后墙的房梁。那梁木粗壮,离地约一丈多高,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和蛛网,在昏暗的光线下形成一片模糊的阴影区域。
就是那里!
他如同灵猫般助跑几步,猛地蹬踏在墙壁一处凸起的砖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