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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一品烟客
绝对的黑暗,绝对的死寂。 陈默的意识悬浮在土黄色的混沌之海。没有“我”的认知,只有无数破碎的地脉记忆冲刷——岩层挤压的呻吟、古河改道的咆哮、城池兴衰的悲欢…如同亿万颗沙砾,试图重塑一颗崩毁的心。
“滋…啦…”
尖锐的摩擦声刺破混沌!来自那朵扎根于意识边缘的暗金莲花!花瓣上蛛网般的黑色脉络贪婪搏动,疯狂抽取着地脉洪流中的生机。而在花蕊中央,那点纯净的土黄光芒正被一缕针尖大小、却顽固异常的血色月影不断侵蚀,光芒明灭不定!
更深的异变在莲花下方。 那几根吞噬了新种邪骨与污血的暗金根须,如同苏醒的毒蟒,在焦黑的土壤深处疯狂增殖、穿刺!它们不再满足于散落的残骸,本能地扑向更深、更庞大、被虎煞之力轰入地底的污染源——一块足有磨盘大小、布满蜂窝状孔洞的焦黑肉瘤(新种核心残块)!
嗤——! 根须末端狠狠扎入肉瘤! 土黄的地脉生机与肉瘤中残留的、沸腾的暗紫污秽激烈对撞!这一次,冲突远超之前!肉瘤剧烈震颤,孔洞中喷出粘稠的紫黑色烟尘,烟尘中竟夹杂着无数细微的、银星般的碎芒(星髓残渣)!碎芒带着冰冷的、不属于此世的气息,试图撕裂根须!
“呃啊——!” 混沌意识深处,陈默发出一声无声的惨嚎。根须的剧痛与污染的反噬,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扎入他的“灵魂”!那朵暗金莲花骤然绽放出刺目的暗芒,花瓣上黑色脉络虬结凸起,强行压制着肉瘤的反扑!吞噬与反吞噬,净化与污染,在黑暗的地底展开无声的绞杀!
根须网络剧烈蠕动,更多的土黄根须从陈默身下的茧中蔓延而出,加入战场,层层缠绕上那巨大肉瘤,形成一个不断搏动的、由根须构成的巨大地底囚笼!囚笼内,暗金与暗紫的光芒疯狂闪烁,银星碎芒如困兽左冲右突,将根须内壁灼烧出点点焦痕。一丝丝被强行剥离、碾碎的污秽能量,混合着星芒碎屑,被根须贪婪吸收,化为莲花生长的养料,也加深着花瓣的暗金之色…
代价是: 陈默心口那枚土金大地印记的边缘,悄然染上了一线细微的、不祥的暗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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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州府衙,半成废墟。焦木的糊味混着未散的血腥,在晨风里结成沉甸甸的铁锈气息。衙役和幸存的民夫如同忙碌的工蚁,沉默地清理着瓦砾,间或抬出一具覆盖着白布的残骸。
赵铁鹰站在皮影巷巨坑的边缘。深坑底部,暗红色的熔融物已冷却成狰狞的琉璃状地貌,袅袅青烟从裂缝中升起,带着刺鼻的硫磺味。他肩胛的伤口在琉璃痂壳下隐隐抽痛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闷痛。
“头儿,” 脸上带着烟熏火燎痕迹的副手走近,声音嘶哑,“弟兄们的…尸身…大多…找不全了。” 他递过一块烧得变形、却依稀能辨出是捕快腰牌的铜块。
赵铁鹰接过,冰冷的金属硌着掌心。他目光扫过深坑,又望向远处忙碌的人群,最终落回副手脸上:“知府大人和张秀才呢?”
“知府吓破了胆,躲在后面佛堂念佛,水米不进。张秀才…” 副手顿了顿,脸上闪过一丝复杂,“人还活着,被倒塌的书架砸断了一条腿,但…像是彻底疯了,嘴里只反复念叨‘血秤…骨头轻了…皮影活了…’ 问不出有用的。”
“骨头轻了?” 赵铁鹰黑眸一凝。他想起了王老六,想起了那些被篡命师抽走命骨的人。“带我去见他。”
临时安置伤患的偏殿角落,药味浓得呛人。张秀才蜷缩在草席上,右腿裹着渗血的夹板,眼神涣散,布满污垢的脸上肌肉神经质地抽搐。他死死抱着一个从废墟里扒拉出来的、沾满泥灰的黄铜小秤(非命秤,而是普通药秤),秤盘里空空如也。
“骨头…我的骨头轻了…” 他对着空气喃喃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秤杆,“皮影…都在笑…知府大人的秤…金子…好多金子…换骨头…血做的秤杆…” 他猛地抬头,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赵铁鹰,咧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:“下一个…轮到你称骨头了…赵捕头…你骨头重…重得好…好熬油点灯啊!哈哈…哈哈哈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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癫狂的笑声在充满痛苦的偏殿里格外刺耳。赵铁鹰眉头紧锁。张秀才的话颠三倒四,但“知府大人的秤”、“换骨头”、“血秤杆”这几个词,像冰锥刺入脑海。他看向张秀才怀中紧抱的黄铜小秤——这绝非命秤,但它此刻的出现,与张秀才的呓语,都指向一个更深的、与知府相关的肮脏秘密。
“看好他。” 赵铁鹰声音低沉,转身走向知府所在的佛堂。指尖,那缕凝练的赤金锋芒无声流转,梵文“卍”字虚影在锋芒核心一闪而逝。他需要答案,无论对方是吓破胆的知府,还是…别的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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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西,相对完好的静心庵禅房。阳光透过窗纸,在青砖地上铺开温暖的光斑,空气中弥漫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