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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冷的雨水如同永无止境的鞭子,抽打在青州城灰暗的街巷屋瓦上。陈默的身影在狭窄的巷道和废弃的院落间快速穿行,湿透的夜行衣紧贴在身上,带来刺骨的寒意,却压不住他胸腔里那团燃烧的火焰——恐惧、愤怒,以及被逼到绝境后迸发出的、近乎疯狂的求生欲。
云泥道人那惊骇欲绝的面容、破碎的呓语,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里。
这些充满血腥和禁忌的词语,终于为那操控命运、制造离奇死亡的恐怖力量,勾勒出一个模糊却令人窒息的轮廓。
他低头,左手紧紧攥着那枚云泥道人塞给他的压胜铜钱。铜钱边缘磨损,布满厚重的绿锈,方孔周围模糊的符文在雨水的浸润下,似乎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、难以察觉的凉意,顺着掌心渗入体内,竟奇异地中和了肋下命痕那无时无刻不在灼烧蔓延的刺痛感。这枚不起眼的古钱,是他在绝望深渊中抓住的第一根救命稻草。
这是云泥道人用近乎崩溃的恐惧换来的关键信息。三天,是他被命痕标记的死亡倒计时。而正午三刻,是那无所不在的“篡命师”力量被天地阳气压制到最弱的唯一窗口!
陈默停下脚步,背靠着一堵断墙的阴影喘息。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。他需要线索!指向“骨先生”的线索!王老六死前最后为他带路去城外乱葬岗的那个神秘人!
时间紧迫。他必须在下一个正午三刻到来之前,找到王老六生前最后几天的活动轨迹,找到任何与“骨先生”相关的蛛丝马迹!
目标:王老六栖身的破窝棚,以及他生前常去混迹的几个下九流聚集地。
天色在连绵的阴雨中艰难地透出一丝灰白,宣告着黎明的到来,却并未带来丝毫暖意。陈默已悄然回到了自己那间位于衙门后巷、散发着淡淡草药和血腥味的验尸房。他换下湿透的夜行衣,穿上日常的仵作袍,刻意掩盖了肋下那仍在缓慢蔓延的淡金色命痕。膻中穴用血朱砂写下的那个歪扭“镇”字,依旧散发着微弱的暖流,与掌中压胜铜钱的凉意交织,形成一道脆弱却至关重要的屏障,勉强抵御着命痕的侵蚀和那无处不在的窥视感。
他没有休息,强忍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,如同最精密的器械般运转起来。利用仵作身份的便利,他调阅了王老六的户籍简档和近期在衙门留底的零星记录(如因醉酒闹事被拘半日)。同时,他换上便服,如同一个沉默的影子,混迹在清晨刚刚苏醒、还带着宿醉般慵懒的城南贫民窟里。
破败的窝棚区弥漫着污水和廉价食物的混合气味。陈默装作打听一个走失的远房亲戚,用几枚铜钱和恰到好处的忧虑表情,轻易撬开了几个与王老六相熟的老乞丐和更夫同行的嘴。
“老六?那老酒鬼…前天?不对,大前天晚上还跟我们喝了两口掺水的劣酒,吹牛说走了大运,给一位出手阔绰的‘骨先生’带了个路,得了好几钱碎银子呢!”
“骨先生?戴着个大斗笠,看不清脸,说话声音跟砂纸磨石头似的,听着就疹人!老六也是财迷心窍才敢接这活儿…”
“去哪?老六喝迷糊了提过一嘴…好像是…城西老坟圈子?对,就那片乱葬岗林子边上!”
“回来?回来就有点不对劲了,神神叨叨的,说骨头缝里发冷,抱着他那破梆子跟抱着命根子似的…然后就…”
线索逐渐清晰:大前天傍晚,王老六在窝棚区附近遇到“骨先生”,带其前往城西乱葬岗边缘地带,获得报酬。返回后出现异常,次日亥时三刻死于非命!
城西乱葬岗!王老六最后接触“骨先生”的地点!
陈默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。时间,指向了最关键的时刻——午时将近!
午时初刻。
雨势稍歇,但天空依旧阴沉得如同巨大的铅块,低低地压着青州城。陈默再次换上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,将验尸用的精钢薄刃小刀贴身藏好,那枚压胜铜钱则紧紧握在左手掌心。膻中穴的“镇”字符传来稳定的暖意,肋下的命痕在双重压制下,灼痛感降到了最低点,但那淡金色的纹路仍在缓慢地、顽强地向上蔓延,如同死亡的藤蔓。
他深吸一口带着潮湿霉味的空气,大步流星地朝着城西方向走去。步履沉稳,眼神锐利如鹰。这是云泥道人用命换来的机会!是天地间唯一能稍许压制那恐怖“篡命”力量的时间窗口!他必须抓住!
城西乱葬岗,是青州城处理无名尸、穷苦人家薄葬以及历代废弃荒坟的聚集地。远远望去,一片低矮的土丘起伏连绵,枯树歪斜如同鬼爪,衰草萋萋在风中呜咽。空气中弥漫着泥土、腐烂植物和一种更深层的、属于死亡本身的阴冷气息。
陈默没有贸然深入那片令人心悸的坟地。他根据老乞丐的描述,沿着一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、通往乱葬岗边缘的小路谨慎前行。小路泥泞不堪,混杂着枯枝败叶和不知名的动物粪便。他的目光如同梳子般扫过两侧的草丛、树干、以及偶尔可见的残破墓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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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寻找任何不属